昨夜家父诞辰,宴请亲友十数人。
旁观中年人的酒桌打闹其实没多新鲜,只是这次我比较在意他们所聊。不出所料也就是胡吹乱侃,话题从往事扯到生活难易,父母和孩子的问题也是最常提及的。
几个月前,大概是春节期间,疫情原因,没有大规模串门,这天我们在婆婆家。两家人也就七八个。吃到一半,姑爷说起了他的打工往事,讲到九几年从乡下到镇上投靠一远亲,于是桌上长辈都回忆起当年镇上的地标,复盘一局姑爷当年的“行军路线”。城南某某工厂,某某学校,现如今那个十字路口当时模样,之类的话题。
行军路线其实毫不光鲜,囊中羞涩,步履蹒跚,好不容易到了镇上,却找不到那个远亲,辗转打电话,从别人口中得知那人刚出远门,要是投奔新的目标,要往城北去,可他刚从城南走了十来公里来到这儿。姑爷说到一个建筑工地的老头子给他水喝和盒饭吃,也没问他要钱,称知道这个滋味。
突然就言语就颤抖起来,桌上人早就自顾自的吵闹起来,女儿妻子也不曾细听,我也不能妄加揣测,也许她们都听了多遍感到厌烦了。反正我在仔细听,盯着姑爷的双眼,也听得他开始哽咽。
然后我大姑他妻子就制止了他,说大过年的吹什么不好,吹你那不堪旧事,自己命不好现如今说这些有啥意思。悻悻住嘴了。
确实没啥意思,过的好过的坏都是自己的滋味。我也没得听了,赶紧刨了几口饭下桌去。
餐桌上人们都是最脆弱最没有防备的,特别是酒精的作用下,难得可以窥得一人的真实面孔。
最近重新听许嵩,神奇的是,所见所闻所想都可以对上号。大概现代人听啥歌都觉得是在写自己,属于感性的复杂还是自作多情呢?
那不是歌 那是孤单的歌
这白马非马的逻辑鲜有附和
唱着什么 故事里多少曲折
熙来攘往中几人识得
那不是歌 那是我写的歌
当时的我喜或悲已经记不得
南辕北辙 破坏热闹气氛的歌
被人慌慌张张按掉了
——许嵩《白马非马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