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傍晚我溜达了挺远去买煎饼吃，地图上说这离家大概有两公里多点。
傍晚是一天中最具烟火气息的时段，暑假没有家长在校门口扎堆的热闹，世间百态却只多不少。
我并不熟悉这些街区，打量周围让人眼花的店铺，嗅着空气中各式美食的香气，熙来攘往，自在觅食满是笑意的情侣，行色匆匆的穿着销售打扮的上班族，等着抢特价菜排着队的大妈，刚从培训机构出来吵吵闹闹的小孩三俩。我想他们看惯了这片景象，也许熟悉这每一个街灯每一棵树，摊贩也和他们相识，这街区是属于他们的，我不属于这。
两公里这个距离对我来说似乎有点特殊。
可能是小镇情怀的缘故，我不适应行于大城市的街道。为什么是两公里，因为曾经我上学的路刚好是两公里，不远不近，当初脚力有劲，上学通勤只要走十五分钟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以两公里为尺度来衡量距离，不到两公里就完全是步行可至，是我熟悉的地区，超过这个范围就陌生了。多数时候我的世界只有两公里的半径。
也许算是比较独特的体验，我成长的十几年，见证了近郊区的飞速城市化。曾经上学路过的路口，狭窄的公路几乎是从峡谷中穿过；学校不高的后山是经常的去处。那时住房和学校都位于近郊，记忆中还是尘土的灰黄和植被的鲜绿，还有加油站的气味。
什么时候高楼拔地而起，渐渐取代了我日常见到的那些景色？改变总是不惹人注意的，它蚕食掉我的常识，缓慢但深刻，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周围已然天翻地覆。城镇曾经的中心变成了老街，新兴的街区也变成了老街，房地产商人只会继续描绘他们的空中楼阁，颠覆完这一块儿，又去另一块儿。商业像是炮弹打来，打得那些平静生活七零八落。有人说，这是时代进步，这是新事物的到来，是雷霆万钧人力不可阻挡的。
我倒是不想抱怨什么，去批判什么，这种招魂是一厢情愿的。也是平静地诉说一些旧事。你知道，人会刻意美化记忆，从而在当下寻求慰藉。
就算山平了，矮房换了高楼，街坊更迭很多次，两公里的半径几乎没有改变，小镇还是小镇，还是一个不大的、我能安心居于其中的地方。
后来离开了这个圈，，我去往北方某城，还是习惯于两公里。偶尔我会走出这个半径，哪管是艳羡还是妒忌，那些商店，那些影院，那些奢侈品，那些吵吵闹闹的人群，总归不是我的归宿，可以驻足，但不会留恋。
吵闹的只剩一地鸡毛，冷清的好似亘古不变，景点、商圈、街道，总是依附于人的，他们的结果已经可以预见，只是人姑且让其充满活力。回到了南方某城，暂时还没有和人有较深的联系，于是两公里显得挺大，脚下的土地显得不稳。
那么如果有人读到这里，你需要一个大大的世界还是小小的呢？如果可以自由地划圈，是轻易地接纳，敢爱敢恨自在，还是谨小慎微地评估，为了理想煎熬呢？
2021.8.15 提笔 2021.8.21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