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节的前一天,外婆走了,本来我为妈妈准备好的节日祝福,憋在了心头。我不知道怎么说安慰的话,我对于怎么整理自己的心情也没有底。
过了挺长一段时间,经历了短暂麻木,喷涌的难过,再度麻木,现世中的人回归到繁忙的现世生活中。今晚又心绪一动想写点东西。
当时在葬礼的席桌上,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去找寻外婆的身影,她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热闹和美食,这种场景最适合她,过了几秒钟我才回过神来,感觉像掉入了冰窖。
很多年没有经历过至亲离世,从那天葬礼过后一个多月,我时不时地咀嚼“音容笑貌”这个词:我从忙碌中脱身出来脑子里浮现:外婆不在了;我和友人欢笑游戏散伙后我又想:外婆不在了;我夜班通宵时每一次打盹惊醒,第一个念头又是:外婆不在了。感觉是很痛苦的状态,但是确实没有强烈的情感爆发。
我在想在世的人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是好的,我不认为过度悲伤是好的,我也不觉得自我安慰讲逝者去往天堂远离病痛是好的。在我的观念里,这两者都是没有意义的救赎,是在世的人给自己施加的负担或者宽慰,和逝者毫无关系。
按照中国人的血亲观念,家人本应该是最亲近最和谐的社会关系,结果事实上当将一家人都至于社会环境下,有大量外部条件会冲击这艘船,不见得是同心同德万事顺心如意的,于是我们少了和家人的推心置腹,反而有距离感,这显然是一个矛盾,在你我的身边能找到大量例子。我想找到这个症结。外婆跟随我们生活了十几年,习以为常的我会有一些不满、怨气,不过从来觉得天长地久,分别总不会是在今天。
另一方面,从尊重的立场来评价他人,应当获取一手材料。我以前时常也有念头,想要了解外婆或者其他长辈们的观念,他们怎么看待这个时代,怎么看待我们,以及形成这些观念背后的人生经历。
儿孙满堂,披麻戴孝,失声痛哭,满面愁容,当然从某些方面来看,过世的老人人生美满,拥有这么多孝顺的子孙,好过那些凄凉没几个人送葬的人。我更在意的是这些社会关系连接之外的,既然有血亲这个大前提,我能在这个前提下做到足够好地对待他们嘛。关心他们的想法和愿望,不是源于社会教条强加的应当怎么做如何做。
将将毕业,耽误了大半年才工作,没等到我拿到第一份薪水用以“表示孝心”,让她发自内心的高兴,就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,更不谈其他期望。当然,我也没机会从她口中了解她的人生和她的想法了,做不到盖棺论定。前面说到我有念头,我从来是有各种各样的念头,但我很少付诸行动,软弱性让我安心于全然不变的现实,如果有比较尖锐的问题存在,我一般是先装鸵鸟,然后就真的把问题抛在脑后了。显然,现实并不是全然不变的。
我想,对现在能够交流的人,例如父母,朋友,有什么想法和念头,最好是抓紧机会,余生大不了还剩几万天,看似漫长,实则一晃而过。这是在世的人能做到的真诚,希望也能推及到陌生人。
。
嘿 世界一日千里
嘿 可你已不关心
等到我也老去
能否有你此刻的笑意
于无声里 慈祥平静
外婆坐在阳光下
轻轻抚着我的发
那远去的少年
恍然间长大
外婆坐在阳光下
轻啜一口普洱茶
午后有些乏
眯一会儿好吗
我拿来羊毛毯
帮您披上吧